周围的人闻言都“轰”地笑了起来,晓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,她扭头快步离去。钟锐忙随后追去,一阵大风吹来,吹掉了他的发套。发套打着滚儿滚了老远。
星期一,晓冰送丁丁去幼儿园。
“晚上谁来接我?”
“你想让谁来?”
“我妈妈。”
“可惜啊,是我。你别无选择,我也是。”
晓雪、钟锐两人都病了,双双躺在床上输液,两个衣架权作了输液架。昨天晚上他们开始发烧、咳嗽,一夜没消停,只好一大早叫晓冰来送丁丁。夏心玉为他们在家中治疗,看了病后,请医院的人送来了药品和器具。
方向平来的时候,夏心玉正在厨房准备做饭:“向平!……看你,拿那么多东西干嘛,家里什么都有。”
方向平把占满两手的沉甸甸的东西放到地上,腾出手来擦着脸上的汗:“来看病号嘛,总不好空着手,就在街上胡乱买了点。……钟锐怎么样了?”
“刚睡着,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夜。”
“那就不打扰他了。”他目光在厨房里一扫,边挽袖子边说,“我来做饭。我带的有鱼,钟锐爱吃鱼,这我知道。”看夏心玉要阻拦,他又说:“阿姨,您是不是不放心我?跟您说,我是我们家的厨房一把手。”
瓶子里的药液滴完了,夏心玉给钟锐、晓雪拔下针头,又摸摸他们的头,烧退下来了。这时电话铃声传来,夏心玉赶紧出去接电话。是找她的,科里来了个重要病人,院长点名要她接待,希望她能马上赶回去。放下电话后,夏心玉看女儿、女婿仍昏昏地睡着,她沉思了一会儿,来到厨房门口。厨房里,方向平腰扎围裙正埋头苦干,他一抬眼,看到了欲言又止的夏心玉。
“有事么,阿姨?”
“你能在这待到几点,向平?”
“几点都成。”
“我们医院……”
“您去,您去!”
“真不好意思。”
“阿姨,您这就见外了。我和钟锐是,不是兄弟的兄弟。”
一大早,刚到上班时间,资料室的长桌周围就坐满了人,由于主要人物还没到,屋里“嘁嘁喳喳”一片。没来得及吃早点的,正从包里拿出早点来吃,周艳以主人的身份张张罗罗给大伙往杯子里续水。今天的周艳格外精神,大粗辫子在脑后盘成一堆,额前几丝刘海,给她增加了几分古典味道的娇柔。她续水到一个中年妇女面前,那妇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。
“周艳,最近又见什么人了吧?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脸上写着哪,精神焕发!”
周艳高兴得在中年妇女身边挤着坐下:“见了两个,一个年轻的,跟我同岁,是个硕士生。”
“挺好嘛。”
“个太矮,还瘦,整个比我小一号,跟他站一块,我就觉着自己像个大膀娘们儿。”
“另一个呢?”
“年龄太大。”
“多大?”
“四十五了。”
“可以呀。”
“可以什么呀,往五十上奔的人了。”
“要叫我,就觉着还是找个大点的好。”
“可靠,是不是?介绍人也这么说。我偏不。女人到我这个年龄可是个坎儿,往下拽拽就还是年轻人,往上拽拽就进入老年队伍了。我干嘛呀,我宁肯轰轰烈烈过几年,也不愿平平淡淡过一辈子。”
“行啊周艳,几天不见,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了。”
“这也是叫生活给逼的,以前我哪这样,多贤妻良母,心里只有丈夫孩子和那个家,在外面话都不多说一句,现在可好,都成女强人了。”见那中年妇女捂着嘴笑,周艳又说:“你以为我在说笑话?饱汉子哪知饿汉子饥。这一个家啊,还是原装的好,尤其是有了孩子后。拿我来说,带着闺女,真有点事把闺女交她后爹手里,我能放心吗了……”她突然发现屋里安静下来,抬头一看,门外走进来一个胖胖的老年男子,她立刻闭了嘴。那中年妇女听得入迷,用指头捅捅她让她接着说,周艳努嘴示意道:“处长!”(二十八)